【德哈】熄火-兮安yu

治疗师德x人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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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马尔福毁了哈利波特。

这是魔法界最盛传的一句话，说马尔福就像一拨冷水，浇熄了救世主的火焰。

这或许是食死徒的诡计，利用马尔福的色相诱拐救世主，使他堕落。

「早安，亲爱的。」哈利把做好的早餐放到桌上，并且在德拉科的脸颊上送上一枚香吻，一如每日早晨，「预言家日报又说什么了？」

「早安。」德拉科把报纸折起来，然后扔进了一旁的壁炉里面燃烧殆尽。他没有回答哈利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拿起刀叉切割着煎蛋，七分熟。旁边刚出炉的司康饼中还夹着奶油和波特牌手工草莓酱，烘焙的香味熏得满屋子的暖洋洋的。他嗜甜，所以早晨的咖啡里面会伴有全脂牛奶和一点榛子巧克力，刚好六十度，足够热但不会烫嘴，很好入口。

「丽塔基斯特，又是她，对吗？」就算德拉科不说，但坐在对面的哈利也可以从他的脸色中知道报纸的头条是什么。老生常谈，陈腔滥调，这已经是他们结婚这一年多以来的第84次。「我迟早会把她扔进去阿兹卡班，为了她那张口没遮拦的嘴。」一顿，又补充道，「还有那只羽毛笔，它应该被归类为黑魔法违禁品。」

「你已经不是傲罗司长了，宝贝。」德拉科提醒道，半垂的眸子让哈利看不清里面翻涌的情绪。「但你的跟班好友现在是傲罗主管，还有万事通，也已经当上了法律部高层。」他拉起假笑讽刺，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抑扬顿挫，一如既往地欠揍，「只有可怜的救世主，是个无业游民，依靠着前食死徒生活。」

「要是你知道你还得养活一个无业游民，就不应该买前天那套高定西装——你有整整三个衣柜的闲置西装而前天那件也不可避免地成为其中一员。」哈利翻了个白眼，叼着一块司康饼忿然离席，踏踏踏地走上楼，然后又风风火火地走下来，手臂上搭着件白袍和领带——他总会很庆幸圣芒戈不允许治疗师带太多的配饰。

他拉开了德拉科旁边的椅子坐下，漫无目的地晃着腿，偶尔还会踢到德拉科。比起慢条斯理的斯莱特林，哈利吃饭的速度明显比德拉科快多了，以至于他每天都得这样等着。他不说话，德拉科也不说话，房子只剩下金属餐具碰撞到瓷器的声音。一直到德拉科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用餐巾把嘴角印干净后，哈利才站起来帮德拉科穿上白袍，打起领带，然后夹上唯一一个领带夹——那是德拉科最后的坚持。

「别每天都跟别人欠你八百万金加隆一样，治疗师应该和蔼可亲一点。」哈利揉捏着德拉科故作冷漠的扑克脸，语重心长地劝说着。自从战争结束后，又或者说是战争开始之前，哈利就很少再看见德拉科笑起来了。他把所有的利刺都立起来，不跟任何人亲近，包括斯莱特林里面的那些虚假朋友，也不再找别人的麻烦。似乎这样，别人的议论纷纷就再也伤害不到他。反正就是，冷冰冰的，为了自己的前途和马尔福家的未来奔走着。

德拉科一脸不耐地抓住哈利的手腕扣在背后，顺势把绿眼男人锁在怀里，低头一亲芳泽，还坏心地把他的下唇咬破。「和蔼可亲并不能让他们长记性，给我减少工作量。」他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跟哈利的热烈如火八杆子打不着。

哈利回亲了一下德拉科的嘴角，「今天我得出去一趟，去找罗恩和赫敏。我想我会在给你送完午饭之后赴约，但我没办法陪你用餐了。」

德拉科没说什么，轻嗯了一声，只是哈利知道，德拉科抱他的力度又紧了半分。

「不要去听那些人嘴碎，知道吗？」德拉科抱得哈利生疼，但他没有挣扎，每次头条出来的时候德拉科都会特别不安，「我爱你，你知道的。」

哈利爱他，德拉科是知道的。

德拉科也爱他，只是他不知道，这种相爱对于哈利来说孰好孰坏。

「你看到了吗？预言家日报的头条。」德拉科准备查房的时候毫不意外地听见里面传来的讨论声，推门的手停了下来。

「怎么了，马尔福先生？」小护士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本来就冷硬的马尔福治疗师，今天的气压更低了，让她瑟瑟发抖。她跟着马尔福五年了，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情况。都怪预言家日报，还有丽塔基斯特，让她本来就沉重的打工生活雪上加霜。她只能在心里面叹气。她刚来圣芒戈工作的时候就被发配到马尔福的手下工作，见证了波特与马尔福堪称奇迹的爱情路。那时候德拉科和哈利才二十岁，还不是恋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救世主在救世的同时免不了把自己搞得一身伤，三天不够两天就躺着被送进来，似乎是把个人生死之于度外，一心普度众生以天下为己任。

可能是因为前食死徒的身份，即使马尔福已经成功取得治疗师的正式资格，依然没有几个人敢让他治疗，怕自己死在他手下。所以他每天都闲出个屁来，除了在病患看不见的地方熬治疗魔药以外啥也干不了。另一方面，虽然大家都把救治救世主当成一份荣耀，好让他们感觉「救世的历史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和「我就是救世主背后的男人/女人」，但是一旦到了生死攸关的情况，他们却互相推搡着责任，生怕自己没有把救世主救起来，落得一身骂名。

就是这样机缘巧合的情况下，马尔福渐渐成为了波特的专属治疗师。他们通常会一边治疗一边不遗余力地咒骂和讽刺对方，然后德拉科会借故不给哈利下麻醉剂止痛剂，好让他能痛得哭爹喊娘。一开始，她以为那是一种激起病患生存意志的策略，毕竟每次对上马尔福治疗师，本来脸色苍白的哈利最后都会吵架吵得脸红耳赤，精神奕奕又死不服输，怒火能烧掉半个圣芒戈。但事实总是那么残酷，她后来被科普了，他们两个是真·死对头。她信了，不谙世事的她相信了大家的流言风语。

但是有一次深夜，救世主满身是血地被韦斯里先生扛进来，奄奄一息的救世主嘴里还在念叨着「马尔福」。没有治疗师敢接手，所以把本在休假的德拉科紧急召回。那天。是她看见风流倜傥的马尔福最不修边幅的一次。手术结束之后，哈利活下来了，就在没人的病房里，她意外窃见到冰山美人马尔福哭成了狗，嘴里还在骂脏话。当时，她害怕极了，怕马尔福知道她听墙角之后会灭她的口。同时，她又对外面的人对这两人的关系定性有了进一步的怀疑。

他们肯定不是死对头，反正她不会为了住在她家隔壁的臭三八哭。

渐渐地，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救世主就跟熄火了一样。躺着进来的时候也不跟马尔福吵架了，成天盯着马尔福笑得像拿了十个梅林爵士团勋章一样。马尔福倒是没什么变化，一样是拽得一批，高冷冰山人设屹立不倒。只不过，她注意到马尔福会偷偷给哈利打麻醉，哈利喊疼的时候也会一边讽刺，一边放轻手脚。马尔福开始不下班了，晚上的时候总会守在哈利的病房。有一次她落了东西忘了拿的时候，偶尔撞见的。之后，好像是哈利说不爱住在病房里面，就干脆大摇大摆地穿着病号服，带着所有家当趁着德拉科去巡房的时候住进了德拉科办公室里面专属的休息室里面。反正之后的日子里，每次哈利入院，除了做手术的过程，其余时候他都是睡在休息室里面的。嗯，真的要问的话，就是救世主连被菜刀割到手指也要呼天抢地地进来住个三五七天——即使他白天依然有回去上班。

大概在二十三岁的时候，救世主坐上了傲罗司司长的位置。同年，多年护驾有功的马尔福也成功逆袭当上了主任——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把马尔福家的医疗事业搞得有声有色，圣芒戈给他三分薄面。大家都以为，救世主会新官上任三把火，勇往直前横扫魔法界的每一个黑暗角落，斩妖除魔，用一颗赤子之心点亮魔法界光辉的未来。他偏偏独立独行，没啥大事儿都不出任务，凡事以团队安全为先，争取不受伤不玩命。没多久，他就辞职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跟德拉科登记结婚——大家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他成了家庭主夫，天天到圣芒戈来送饭，照顾周到。人民群众最常看见哈利的地方就是采购点和他在对角巷开的魁地奇用品专门店，休闲度日，轻松养生。要是有人问他为什么有这样的变化，他会回答，「我惜命。」

他就像是一把可以燎原的厉火，「噗」的一声，熄火了。

「西里亚，我问你，」德拉科冷淡的声音忽然响起，把小护士已经飘远的思绪拉回来。

「嗯？」

德拉科欲言又止，握在门把上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显然里头病患的谈话刺激到他了。本该风流又多情的一双灰眸，现在却显得暗淡无光。许久，他还是没有问下去。

小护士叹了口气，肯定地说道，「波特先生爱你。」

哈利爱他，他知道。

直到德拉科坐回办公室享用哈利带来的午餐时，他依然这样想着。

味道很好，一切都很符合德拉科的习惯和喜好，就像一个出色的妻子一样。

哈利波特重新出山是在半个月之后。

那天罗恩和赫敏紧急召唤哈利，就是为了最近的一宗连环谋杀案。那是团伙作案，近三个月里杀了不少人，死相惨烈。对方非常嚣张，明晃晃地露脸，行事高调，明晃晃地就是要跟傲罗对着干。

「哈利，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社会恐慌，我们必须要尽快解决。」赫敏描述完事件之后劝说道。

「我已经辞职了。维持治安的事情是傲罗的责任。」哈利喝了一口南瓜汁，心里盘算着今晚应该煎牛排还是小羊排。

「要是傲罗还能派人出去的话，我也不会来打扰你的『主妇』生活。」罗恩快把自己的头发的薅掉了，他显然很不满哈利跟马尔福的婚姻，那让哈利变得太温和，没有了热血格兰芬多该有的火气。可是因为派出去的傲罗都负伤而归，渐渐地也没有人愿意去拼命，说什么都不肯接受案子，快把他这个傲罗主管烦死了。「兄弟，你是救世主，不只是马尔福的小妻子。」

哈利跟马尔福商量了之后，还是决定答应罗恩的请求。

也不能说是商量，因为向来强势的马尔福一言不发就同意了哈利的行动。

火车重新添上了煤，属于救世主的火焰再次燃烧了起来。

哈利波特重出江湖的事情传遍的魔法界，举国欢腾，预言家日报大肆报道哈利波特「迷途知返」、「改邪归正」。

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一点喘息的空间都不给那伙人留。不出一个月，由哈利波特带领的专案小组便成功剿灭了整个犯罪团伙，得到魔法部的重点表扬。

那段时间哈利很忙，忙到没时间回家，忙到没办法给德拉科送午饭。

德拉科总能在预言家日报的头条上看到哈利是多么意气风发，多么受人敬重。

他天生应该站在聚光灯下，活在人们的赞誉之中，而不是窝在他们的家里，处理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关心德拉科洗澡的水温度对不对，又或者是衬衫到底熨平了没有。

那段时间大家爱讨论的话题是，「离开了马尔福那座冰山，救世主才是真的活了过来。」

德拉科对哈利的爱毁了哈利，连德拉科自己也这么认为。

等哈利完成工作，火急火燎地回到家里的时候，德拉科正坐在餐桌上，吃着无趣又单调的三文治。

「我很抱歉，亲爱的，我最近太忙了。」哈利边走边脱下自己的外套，然后撩起袖子就想给德拉科做饭，「等等我，我马上给你做一份晚餐。」

「不用了。」德拉科冷声道，但是哈利似乎没有听见，于是他又稍微提高声量重复一次，「我说不用了，波特。」

哈利的手一顿，然后又继续处理着食材，「三文治太凉了，你晚上睡觉会不舒服。」

「波特，我们需要聊一下。」

「你说，我在听。」哈利烧红了锅，然后把事先腌制好的牛排放进锅里，发出滋滋的声音。他总是那么周到，只为了能在特殊情况下也能尽快给德拉科做顿饭。

「离婚，我们离婚。」

「什么？」哈利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德拉科。

「我说，我们离婚。」德拉科竭力地维持着自己的气势，尽力地不动声色，但颤抖的手还是难以掩盖。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哈利深吸了一口气，回过身去将牛排翻面，顺便下点黑胡椒。不要生气，德拉科是因为听到一些流言，触动了他那该死又脆弱的神经，哈利如此告诉自己。

「这样对你最好。」德拉科已经听说了，傲罗部随时欢迎哈利回去当司长，所有人都会给他让道的。他知道哈利是为了他才辞职的，也是为了他才会变得这样温婉。他毁了哈利波特，他亲手把雄狮的利齿都拔了下来。

「够了！」哈利愤怒了，他一手把牛排连锅一起甩到墙上，脱下围裙，怒气重重地走到德拉科面前。「我这辈子最他妈讨厌别人说这对我最好。」梅林知道他因为这句话，失去了多少。「我他妈的就不能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吗？」

「你的朋友都权高位重了，你应该比他们更出色的，凭什么你就窝在家里给我做饭。」德拉科对着哈利吼道。

「凭什么？就凭我是哈利波特，就凭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人生！」

「他们都说我毁了你。」德拉科烦躁地扯掉自己的领带，这是他自己绑的，谁他妈知道为什么他打了十几年领带，现在却觉得勒得慌怪难受的。

「很好。」哈利重重地拉开了椅子坐了上去，「我他妈的以为自己已经告诉过你，不要去听那些人嘴碎。」

德拉科没有回话，只是一直低着头，手里的领带已经被他揪成一团。

「我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怎么编排我的人生的。」哈利气愤地蹬了一脚，椅子往后移的时候与地板摩擦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出去拼搏事业，站在社会的高峰，成为大家的信仰。娶个漂亮的妻子，让她给我洗衣做饭，每晚躺在我身下夜夜笙歌，给我生一窝乖巧听话的小孩子。对吗？」哈利的语速很快，快到德拉科无法插话，「反正金妮说她还在等我，我随时可以过上大家希望我过的『最好的生活』。」

「不可以！」德拉科惊恐地抬头盯着哈利，就像真的抓到哈利出轨一样，「你已经结婚了，你不能跟那个红头发的婊子搞在一起。」

「你刚刚说要跟我离婚。」哈利冷漠地提醒道。

德拉科白了脸，泪水装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又着急又纠结。

「跟她在一起我他妈还能做上面那个，真不错不是吗？」

「我也可以！」德拉科冲口而出，然后讪讪地闭上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看见德拉科这副模样，哈利的气也过了，只能柔声地安抚道，「德拉科，选择你是我的自由。我奔波太多年了，现在我只想停下来，做个普通人，过一些普通人的日子。你知道的，我讨厌救世主、圣人波特这个名头。」

德拉科不是毁了哈利，而是救了哈利。他就像一湖凉水，冲散了哈利的躁动，把他从炼狱中救了出来。他当初能够拼命，是因为他了无牵挂，大不了同归于尽。但是现在，他有了爱的人，也有人爱他，他学会了如何去爱自己，所以他惜命。哈利波特的生命里什么都不缺，冒险、名誉、金钱、地位、权利、追捧，他唯一缺的，是家庭。德拉科是最适合他的人，因为他能给他一个家，不在他身上赋予任何期望和标签。他在他眼中，只是那个无所事事、横冲直撞、傻不拉几的哈利波特。

只不过委屈了德拉科，要承受大家的责怪和议论。碰巧这个人心思细腻又脆弱，动不动就委屈，一委屈就口不择言。哈利能怎么办？自己嫁的丈夫，宠着呗。

「可以不离婚吗？我想收回我的话。」

「可以。」

「你要离那个红毛婊子远一点，她不安好心。」

「好。」

「我的牛排坏了。」

「我再给你煎。」

「我还想去洗澡。」

「我先去给你放水。」

「行动有受伤吗？」

「没有，我惜命。受伤了你会生气的。」

「嗯，很乖。」